林茂和点头——他的确觉得谷悦心说得很有道理,可他到底是个急性子的人,这心上有件事儿没能解决,他还是会感觉不安。

    林茂和再度望向《乾坤如意经》,恍惚间只觉得那上头的文字似是会动,却一个个的都向着他投来讥讽的微笑。

    这天,林茂和很早就困得睁不开眼了。他寻思着或许是因为最近太累了,也就不再强撑,打算先睡一觉恢复一下-体力。

    但在临睡前,他又舒开了那卷《乾坤如意经》,望着上头那些弯弯绕绕的古文字,他只觉得很是烦恼。

    起初他强打精神读了一段,可不知什么时候便犯了困,竟读着读着就昏睡过去了。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站在一朵祥云上对着他微笑,手里持一把拂尘,身上一袭白色的衣装。

    林茂和低头,却发现自己也站在一朵云彩上,四周环绕着望不见边际的雾。

    “徒儿,来。”

    远远地,他听见那老者这般说,像是在呼唤自己。

    等会儿……

    他叫自己“徒儿”?

    林茂和心里一动,稍一使力驱动脚下的云彩,不一时便飘到了那老者跟前。

    “怎么,徒儿,这重新开始了一世,便不认得为师了吗?”老者问,伸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林茂和蓦然一惊,只觉像是挨了一记重锤,过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地说:“您是青元天师……是……是师父!”

    联想到初云师父先前所说的,他就像跋涉了千万里路好容易发现宝藏一般热泪盈眶,禁不住就地磕头跪拜:“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免礼免礼……”青元天师赶忙将林茂和扶起,又问,“许久没有徒儿的消息了,徒儿这一世,可还过得顺遂?前段时间突然取了秘籍,可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林茂和一时变得激动:“本来一切都好,只是有些不得志罢了,可最近不知怎的,就招惹了一个自称‘鴸王’的妖怪的注意,对方似乎有意要置我于死地。徒儿本想放手一搏,可无奈自身实力实在太弱,实难与之匹敌,可谓惶惶不可终日。”

    青元天师自鼻孔出一口气:“丹朱也配称王?不过区区一介小妖,竟也有胆起称霸四界的野心了。可这野心虽是起了,却还不是只知躲在帘幕后头装神弄鬼,除了挑拨离间、拨弄是非,他还有什么敢亮上台面的真本事?”

    “两千多年前不知有没有,可最近怕是真有了些实力——他派出的几个手下,都险些要了徒儿的性命。”林茂和说着,莫名感到一阵后怕,连脊背都有些发凉了。

    “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妖,不足为惧。你现在觉得它们难对付,不过因为你还没有入门。等你入了门,重新拾起先前熟稔的仙法,你便会发觉,这些小妖压根就入不了你的眼。”青元天师说,脸上的神色很是从容。

    “但徒儿不是被判了永不入仙界的轮回了吗?又怎么可能拾起从前的仙法呢?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成仙了。”林茂和说,话音里一股淡淡的沮丧。

    “命运从来就不是不可变更的。天庭的发落,听着高深,似乎没有周旋的余地,可说穿了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诅咒而已。既然是诅咒,便没有解不开的道理。”青元天师捋着胡子,“而为师之所以为你留下那本秘籍,为的正是破开这个诅咒。就像为师之前所说的,命运并非不可改变,只要敢于抗争,就一定会有改写命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