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这才不是习惯使然,而是我的真心话。”

    说着,林茂和便凑得离谷悦心近了些,又伸手托起她的脸——漫街莹白的灯盏,离得近的几盏明净如月,衬得谷悦心的面容愈发纤尘不染、纯真浪漫。

    “你想干吗?”谷悦心带着些俏皮的意味问道,可话才刚到唇边便失了声音,引得这句问话生生地成了唇语。

    “不管说出口的话是不是真心的,吻是骗不了人的。”

    撂下这句话后,林茂和就这么对着谷悦心深深地吻了下去。起初只是温柔地试探,而后便愈吻愈深,情到浓时,他不自觉地将谷悦心紧紧拥住,就像是想要抱紧春日里易逝的一缕清风,就好像如果不这么做,她便会趁他不注意时就那么悄悄地从他的生命中溜走,就此消散,再也无缘相见。

    谷悦心被动地回应着,可渐渐地便也受到了这情绪的感染,遂由寡淡转为热烈——林茂和说得没错,不管嘴上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吻是骗不了人的。而她真的好迷恋这种甜蜜的感觉,真的好喜欢这种深情不改的浪漫,也真的好想就这么醉倒在这个似甜酒一般让人欲罢不能的吻里,直至地老天荒。

    淡淡的微光笼罩着阴气森森的大地,丹朱领着他最引以为豪的精锐部队步入了冥界的中心地带。

    他能感觉到附近凌乱的石堆中埋伏着不少高手,但他不想在意,也深知没有那个必要去在意。

    连冥汐都已经栽在他的手上,冥界的其他人若是敢打他的主意,还不是自寻死路?

    都已经是鬼了,要还那么傻,实属不该。

    放眼望去,一座巍峨的黑色宫殿正立在不远处,乍一看似是与他在累渊谷设的那座也没多大分别。但是,从别人手里夺来的,到底比自己花力气辛苦营建的更能让丹朱感到自豪。

    他们很快便近了宫殿。而守门的卫兵大老远便看见了他们,立时下意识地举起了手里的武器——只是,当他们的目光与丹朱冰冷的目光相接的那一瞬,便立时像被一盆冷水劈头浇下那般战栗不已。之后,就像被人操纵了似的,他们徐徐放下了手里的武器,为丹朱和他的手下让了道,尽管脸上依旧挂着不甘与愤懑的神情。

    丹朱却不管这些,只是顾自昂首阔步地进了宫殿。位于大殿正中央的宝座装饰精美,殿内的根根圆柱更是气势森严,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丹朱心中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他幻想成为某界的王已经很久了,不仅仅是像在累渊谷那般小打小闹,更不像在妖界那样自封为王,却没有丝毫的威信。他想要的,是成为一个实实在在的王——不管手下的人是出于恐惧还是出于崇敬,只要对他低眉顺眼、谦卑恭顺,他就足够满意了。

    殿内自然不是空荡荡的,两旁还有肃立的卫兵,但想也不用想,这些肯定都是冥汐先前的手下。这会儿他们虽然没有对丹朱表现出欢迎的态度,却也都低着头隐藏着面目,不敢表现出丝毫的反抗。

    但对丹朱来说,这便足矣。

    他们也算在冥界的兵力内——平时除了冥汐,他们就只听一个人的话。

    绕了一圈,丹朱最终还是来到了里间。他点亮墙上的壁灯,那个人的面容便渐渐清晰起来——借着壁灯微弱的火光,能看见那个人正被五花大绑在房间正中央的一根圆柱上,嘴角残留着淡淡的血渍。

    “已经给你那么多时间考虑了,怎么,到现在还是没想明白?”

    丹朱说着,便向着那个被勒到有些变形的人缓步靠近。临到跟前,他用手杖的尖端顶住了那个人的脑袋,迫使他仰起脸来正对着自己。

    “这绳索可是为你特制的,就像那特意为冥汐而设的结界一样。你的琵琶骨都被锁了,你也该是明白,你是不可能从这儿逃出去的。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能想通早点儿投降,我便也能让你少受点儿罪。”丹朱笑着说,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得意。

    那人看起来已经很虚弱,可眼神依旧明亮,语气也依旧淡然:“我们冥界在四界的地位虽然已经不比以前,可依旧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运行规则……如果至尊还在,他也一定会誓死捍卫冥界,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它!我们冥界的鬼,或许实力是比不上妖,可也有属于自己的尊严,绝不会……绝不会轻易向你们低头!”

    “好骨气!但是戍涯,你都已经是鬼了,也应当知道自己再受一次打击的后果。难道,你就不怕魂飞魄散,以至灰飞烟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