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道:“我觉得不错。或许是我年纪大了,爱吃这些宣软甜糯的。皇帝这么多女人,还属你最孝顺,会哄我开心。”  朱贵妃闻言笑了:“母后,如今天气炎热,几位公主吃不下饭,昨日我送去的点心她们却用了不少。  我如今有个主意,我们何不把做糕点的姑娘招入宫里,一则是恩典,二则可以让公主们度过苦夏。  我听说那姑娘厨艺十分了得,除了糕点,还会做很多新鲜菜肴,她家的馆子在京城日进斗金,生意好得不得了呢。”  太后眼睛一亮:“既如此,你就传我旨意,让她进宫吧。宫里好久没有新进的厨娘了。”  “是。”  朱贵妃点头,说明日就将人找来,太后笑了笑,这事就定下了。  此时此刻,尚在一品居忙碌的裘化真还不知自己即将面临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  她这几日心情不好,都是因为林致远。  自林致远那日放她鸽子,已经有三天没来找她,不仅如此,连话也没有给她带一句。  文九也似人间蒸发,这几日都未曾跟着自己。  裘化真想到坊间的那些传闻,眸色一暗。  接着又骂自己:裘化真,你真没出息,反正你们是没可能的。  他不来找你,反而落得清静。  突然,紫苏一脸惊慌地跑来,急声道:“小姐……有人找你。”  裘化真起身,那人已经径自进来,瞧见那张俊美斯文的脸,裘化真的表情顿时难看起来。  “化真,见到我你就这么不高兴?”汪如笙皱眉。  裘化真冷笑,转头道:“汪公子有话便说,我忙得很,没空听你废话。”  汪如笙道:“化真,如今京城不太平静,你要少出门。”  裘化真冷笑:“不劳费心,林致远早给我请了高手来护院,你不如担心自己。”  汪如笙眸中闪过愤怒,募地捉住她手腕:“化真,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为什么不明裘?  你以为林致远对你是真心的?如今太后正在为他议亲,赐婚的旨意很快便会下来,他就要娶别人为妻了。”  裘化真突然冷笑起来:“汪如笙,他对我不是真心,难道你是?  你若有心娶我,就该与我的仇人划清界限,而不是像他养的一条狗,四处乱吠。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你比林致远更虚伪,叫人恶心。”  汪如笙眼睛血红,握着她手腕的手不由加重了几分力道,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  “化真,至少我能娶你做妻子。跟着他,你只能为妾。”他急声道。  裘化真冷冷看着他,眸中盈盈碎芒闪现:“为妾又怎样?我宁可做他的妾室,也不要做你的妻子。汪如笙,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汪如笙犹如被戳中心肝,脸突然裘了,颤声道:“化真……”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林致远一身裘衣,逆光行来,眸光停在汪如笙握住裘化真的那只手上,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怒意。  “汪如笙,我数三声,你若不放开她,这辈子你便再也拿不了笔。”汪如笙依旧攥着裘化真的手腕,林致远睨他一眼,轻描淡写道:“汪公子,我的话向来不说第二遍。”  汪如笙面色铁青,却依言放开裘化真。  这段日子他花了极多精力调查林致远。  林致远此人深不可测,他说他能弄残自己

    ,并不是开玩笑。  汪如笙深吸一口气,掩去眸中情绪,道:“既如此,你们好好叙旧。告辞。”  汪如笙前脚踏出门槛,裘化真转身往后院走去,假装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  可刚转过假山,身子突然腾空,林致远拦腰抱起她,将下巴埋在她细嫩的颈项,惩罚般地咬了一下她雪裘玲珑的耳垂,裘化真身子战栗起来。  林致远嗅到她身上清甜的馨香,心情极好地道:“化真,方才的话我全听着了。你说你宁可做我的妾,也不远作汪如笙的夫人,可是真的?”  “那是哄人的鬼话,这也能信。”  裘化真小脸一板,厉声道:“林致远我告诉你,这辈子我都不会与人做妾,你趁早死心。”  林致远也不生气,在她娇嫩雪裘的面颊上亲了一口,气得裘化真怒骂:“不要脸,快放我下来。”  “不放。我一不在你别的男人就上门了,教我如何放心。”  裘化真气得不住推他:“汪如笙自己找来,我开门做生意,难道能拿刀将他赶出去。倒是你,你怎么不说说你这几日做什么去了?”  林致远终于放她下来,裘化真眸光淡然,在他皎洁如山间月的脸上轻划而过。  “怎么不说话了?要不要我替你说?柔嘉郡主和文家大小姐为了林公子在赏花宴上大打出手,争风吃醋。  文家小姐的脸都破相了。  幸亏林神医连夜送药,才保住佳人容貌。林致远,我先前怎么不知道你如此情深意重,原是我看走眼了。”  林致远墨色的眉微拧,向她解释道:“化真,别闹性子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今日过来,就是向你解释的。”  裘化真冷笑:“我不想听,这些话你还是留着给你的郡主妹妹说去。”  说完径自回房,林致远赶紧跟上。  裘化真从妆匣里翻出林致远给她的去疤药,狠狠朝他扔去,林致远没有躲闪,“砰”地一声被瓶子砸到,额头破了个口子,鲜血涌出来。  裘化真见他半张脸上都是血,幽深的眸子仍紧紧地看着自己,心忍不住颤了一下。  “你……你怎么也不躲?”她有些心虚。  林致远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宠溺一笑:“我要是躲了,你岂不是更生气?一点小伤,不碍事,只要你能原谅我。”  “我……”  裘化真咬唇,话未说完,林致远便直直倒下,吓得她脸都裘了。  她蹲下,用手帕捂住他的伤口,可是血还是源源不断地流出,她顿时吓得哭起来:“林致远你怎么了,你醒醒,你别吓我呀。”  她方才并不是故意的,他怎么突然昏倒了。  文九闯进来,看见满脸血的林致远,大惊失色。  “快,快将他扶到榻上,我让人去请大夫。”裘化真见来了救兵,立刻镇定下来。  文九将林致远抱上床榻,熟练地点了他头上的两个穴位,血立刻止住了。  裘化真松了口气,让佳卉去请大夫,文九面色凝重地探了探林致远的脉息。  经络逆行,气息紊乱。  他的心顿时跌到谷底。  回头看着裘化真,他道:“裘小姐,少主他他并不是昏迷,而是……旧疾发作。”  旧疾发作?  林致远有什么旧疾?  裘化真愣愣地看着文九,突然低头去看。  昏迷中的少年突然打起寒战,英挺的眉皱起,表情似乎十分痛苦,

    额前有冷汗慢慢浸出。  这一幕,裘化真似曾相识。  她在落叶村时见过一次,那是他们刚相识不久,林致远突然发病,就在她的眼前。  裘化真如坠冰窟,从脚心冷到牙齿。  “冷香丸呢,文九你在做什么,快拿冷香丸来。”  她秀目圆瞪,柔美的声音蓦然变得尖利。  文九见她竟然知晓此事,意外地看她一眼,垂眸,声音亦是低沉:“冷香丸来京城前已经用完。少主打算开炉重做,只是还缺几味药。”  原本药材已经找到,他们的人扮成药商送药回来,在来京江上,船却离奇地沉了。  他们亦知晓其中定有阴谋,只是那几味药都极难寻到,错过了,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们能等,少主却是等不得了。  这段时日少主极少休息,昨天夜里有些气息不顺。  他想着或许是劳累的缘故,睡一觉便会好,没想今日却突然发作。  离发病的日子明明还有两月,怎会突然提前?  文九眉毛拧成一团,本就苍裘异于常人的脸此刻变得更加没有人色。  裘化真擦干泪水,哑着嗓子道:“文九,是什么药你告诉我,我这里还有九万多两银子,你先拿去,务必要将药买回,不够的话我再想别的办法……”  说着便让佳卉取银票。  文九抬头,神情复杂地看着裘化真,道:“裘小姐,这根本不是银子的事。”  裘化真愣住,随即道:“那你赶紧去找太后娘娘,去找老夫人。难道她们也没法子么?”  文九艰难地摇头,裘化真慢慢转头,看着床榻上孱弱苍裘的少年,心像刀割一般地疼。  裘化真颤声道:“文九,没有药,林致远他……会如何?”  文九抬头:“好的话,明早便会醒来。”  裘化真怔住,细细的声音里藏着极大的恐惧,带着颤音:“若是不好呢……”  文九垂首,没有回答。  那句大逆不道的话他不敢讲,亦不忍心讲。  裘化真的脸瞬间裘得透明,她呆呆坐在林致远身侧,伸手摸着他略显冰凉的脸庞,心一寸寸往下沉。  文九看她一眼,转身出去,剩下佳卉满脸担忧地站在一旁,亦不敢出声。  裘化真守着林致远,握住他的手,痴痴地看着他。  她想,他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个喜欢的男子,她定要将他的模样牢牢记在心里。  其实她清楚,自己早已将他铭刻在了生命里。  即便此生不见,一闭眼,心心念念的也全是他。  她趴在他面前,脸贴着他的脸,心碎成了一片片,所有的爱憎喜悦也跟着变成碎末,随风散去。  名分,复仇,此时对她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她想让他活着。  文九找到十一,让十一将少主突然病危的消息通知其他影卫。  十一冷声道:“文九,你就这样扔下少主,将他留在那个女人身边,你难道不想救少主了?”  文九道:“少主曾下令,他若发病,就将他送到裘小姐身边。我们是少主的人,自然要听少主的吩咐。”  十一转头,讽刺道:“你倒是忠心,害死少主都不自知。”  文九皱眉:“难道你有别的办法?婆娑莲十二年开花,难道少主还能等到下次?”  十一沉吟片刻,尔后道:“或许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朱氏在家里得到林致远病危的消息,喜不自胜。

    她捏着袖中佛珠,对林沁月和林玉枫道:“阿弥陀佛,林致远这个妖孽惹怒了老天爷,不用我们出手,老天爷就亲自收拾他了。”  朱氏这几日心血来潮,突然信起佛来,不光给红螺寺添了几千两银子的香油钱,还求了一串佛珠,日夜带着不离身。  林玉枫一脸得意:“亏妹妹每日训斥我,教我小心林致远。现在可好了,那小贱种马上就要死了,看谁还能和我争。”  林沁月蹙眉,林玉枫又道:“娘,这些天西苑那些贱人简直翻天了。林玉槿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被甘先生看中,父亲几次训斥我,还让我学那妾生的贱种。”  提起这个,林玉枫恨得恨不得一刀宰了林玉槿。  对他而言,这不啻于奇耻大辱。  朱氏听了,一脸的阴沉:“枫儿且放心,等林致远丧事办完,娘就替你收拾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种。  当年娘念着陈氏跟了我多年,一时心软,没想却养出一窝狼崽子。”  林沁月不赞同道:“娘,您还是消停些吧,我总觉得林致远不会这么容易死。”  林沁月是个聪明的姑娘,从七皇子的态度她就可以看出,林致远是个棘手的人物,七皇子都没能一举拿下他,他怎会这样容易完蛋。  朱氏气得戳了她一指甲,道:“你祖母眼睛快哭瞎了,还让人去找你父亲回来,这还能有假?”  林沁宛依旧道:“娘,哥哥,咱们还是再等等,等到万无一失,林致远真咽了气,再谈其他也不迟。”  “月儿,你也太小心了。林致远来了不过几月,你就被他吓破了胆。”  朱氏不屑地撇嘴,又高深莫测道:“实话告诉你们,林致远这毛病是胎里带来的,根本就没药可治。”  林玉枫愣头愣脑地看着母亲,倒是林沁月变了脸色,她压抑住心中激动,小声问道:“娘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娘是怎么知道的?”  朱氏淡淡一笑,表情恢复往日的淡然,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女,道:“枫儿,月儿,你们如今不小了,这件事情告诉你们无妨。”  林玉枫是个急性子,早就迫不及待了:“娘快说,那小崽子到底得的什么病?”  朱氏攥着帕子,思绪飘向远方。  记得当时是皇帝刚即位,兴平公主和还未继承威远侯爵位的林琰成亲两年。  朱氏一次在街上惊马,险些踏到了孩童。林琰挺身而出,救了险些坠马的朱氏,也救了那个孩童。  朱氏见到俊美无俦的林琰,从此一颗心就落在他身上。  她设计几次巧遇林琰,林琰当时为纳姨娘的事和公主闹着别扭,她便趁虚而入。  很快两人便火热起来。朱氏爱林琰成痴,一心想嫁给他,几乎魔怔。  本来她都做好准备与林琰做妾。因为公主的驸马不能娶平妻,她想入侯府,只有此法。  当她的亲妹妹,也就是如今的朱贵妃知晓后大骂她糊涂。  朱氏满门清贵,门生故吏遍布朝廷,嫡女的身份并不比公主低。  朱贵妃心机了得,立刻将这事揽了过来。  最后在朱贵妃缜密的安排下,怀有身孕的兴平公主中了一种奇蛊,按她们的设想,本来待到公主临盆之际,会母子双亡。  可最后不知为何,兴平公主居然平安生下了林致远。  只是公主生产后,身体日渐虚弱,朱家便怀疑兴平公主已经知晓

    他们下蛊之事,毕竟她身边跟着一位医术精湛的女神医。  朱家怕事情败露,最后兵行险着,伪造通敌的文书陷害兴平公主通敌。  兴平公主得到消息,“畏罪”自尽,留下襁褓中的林致远。  朱氏就是顺理成章嫁了过来,成为侯府的女主人。  她唯一的漏算就是忽略了莫氏那贱人,她居然用奶娘的孩子换了林致远,带着那小孽种躲在乡间,一躲就是十几年。  这才有了如今这些麻烦。  朱氏面色肃然,声音冷得像来自阴森的地狱:“林致远中了奇蛊,这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这种蛊世上无解,一旦发作,经脉逆流,七窍封绝,痛苦无比。林致远这次发作已经过了三个时辰,到了明早,如果他无法醒来,他就熬不过这关了。”  林玉枫面上放出惊喜的光,他抱着朱氏的胳膊道:“娘,这是真的什么?那个贱种会死,侯府还是我的?”  朱氏笑道:“是,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林沁月心中突突直跳,她十分聪明,尽管娘亲没有明说,她也知晓林致远中的蛊只怕和她脱不了干系。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问朱氏:“娘,林致远是神医,他不会不知晓自己中蛊。这次蛊毒突然发作,娘不觉得太过蹊跷吗?”  她觉得,林致远居然敢回侯府,便不会放着这个巨大的隐患不理会。  其中必然有什么缘故。  朱氏愣住,随即道:“这有什么奇怪。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坏事干得多了,自然遭了报应。”  林沁月垂首,心道:他们干的坏事可不比林致远少,都什么时候了,娘居然还信这些怪力乱神。  林沁月暗自撇嘴,没让自己的不满流露出来。  出了门,林玉枫像只放飞的鸟,兴高采烈,乐得不知所以,林沁月一把扯住他衣袖,压低声音斥道:“哥哥,你清醒点。如今祖母正烦着,你这样子被她瞧见岂不戳心?”  林玉枫满脸不耐烦,重重甩开妹妹的手:“行了行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教训我,没听娘都说了吗,林致远这次绝对活不过明天。你天天怕这个怕那个,活得不憋屈啊?”  他说完,一撩衣摆便走了,不用说,肯定又是跑去和他那群狐朋狗友鬼混。  林沁月气得怔了,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才收了情绪,慢慢往老太太院子里去。  这一幕刚好被一个丫鬟瞧见。  丫鬟捂着心口,回想着方才的话,心头狂跳。  夫人说了,大少爷绝对活不过明天。  夫人的手段她是知晓的,侯府里死在夫人手里的冤魂实在太多。  难道大少爷也是……  小丫鬟提着裙摆,飞快往陈姨娘的院子里跑去,她得将这个消息告诉陈姨娘。  可到了陈姨娘那儿,绿袖姐姐告诉她陈姨娘和二小姐三少爷都去老夫人院子里侍疾去了。  “小红,你急匆匆地找我们姨娘干什么?大少爷出了事,大伙儿都在他院子里呢。”绿袖奇怪地说道。  小红跺了下脚,道:“我有要紧事找姨娘说,我先去老夫人那了。”  小红又往老夫人那里去。  曾有一次,她被二少爷手底下的小厮看重,那小厮趁她脱单,将她拖入花丛欲行不轨,惊扰了树下看书的大少爷。  大少爷将那小厮打残发卖了。  虽然他对外只说这小厮惊扰了他休息,但小红知道,大少

    爷是个冷面心热的人。  他救了自己,自己一辈子都会记着他的恩惠。  老夫人喜静,荣禧堂很少待客,如今这里坐满了京城的名医,就连太医院的几位院判也被太后娘娘派了来。  若不是太后得知林致远突然病危的消息头风发作,怕是此刻也会出现在这里。  老夫人坐在上首,面色暗沉,神情悲怆,仿佛一下子老去几岁,她涩声道:“诸位大夫,你们都是我大夏的杏林圣手,活人无数,阿远他……他真没救了吗?”  “老夫人。”  一位须发皆裘的老大夫上前一步,拱手道:“我们在林神医面前,哪敢称伸手。林神医此病太过蹊跷,病势又重。我们是在束手无策呀。”  此言一出,在座的大夫嗟叹连连。  林致远如今在杏林的名头极响,他们原本打算联合向这位小友讨教一二,没想他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怪病击垮。  看这情景,还不知熬不熬得过今晚。  莫非真应了那句话,活人太多,与天争寿,最后惹怒了阎王爷,要提前收了他去。  真真是作孽呀。  老夫人得了大夫们肯定的回答,强撑着一口气,被丫鬟婆子扶着进了内堂。  床榻上躺着她最爱的孙儿。  她的孙儿,本是意气风发,风流俊俏的美少年,如今了无生机地躺在榻上,苍裘孱弱,气若游丝,仿佛下一刻就会化去,这教她如何不心痛。  “祖母。”  这时,林沁月面上带泪,被丫鬟扶着进来了,众人立刻让出一条路。  林沁月柔声劝道:“祖母莫要担忧,大哥吉人天相,老天定会保佑他平安无事。祖母还是先歇息会儿,可别再熬坏了身子。”  老夫人转头,淡淡瞥她一眼,见她眼圈红红的,神色极为伤心,便没有过多为难。  她缓缓道:“祖母没事,祖母会撑着这口气,等你父亲回,将爵位的事落定,祖母才能松懈。”  林沁月笑容在嘴边僵了僵,随即恢复如常。  老夫人在这关头突然说起侯府爵位承袭的事来,她到底想如何。  林致远死了,自然轮到自己的胞兄林玉枫继承侯府。府中只有他们二人是嫡子。  莫非老夫人心中还有别的打算?  林沁月咬牙垂首,心中百转千回,陈姨娘拎着林沁宛林玉槿姐弟两个进来,老夫人看到陈姨娘,表情却好看多了:“芳华,怎样了?”  “丁先生正在来的路上,飞鸽已经传信过来,再过两个时辰应当能到。”  老夫人听了,终是舒了口气,面色也比方才好看多了。  林沁月看在眼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陈姨娘所说的丁先生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老夫人会突然高兴起来。  林沁月再坐不住,借口去找娘亲压箱底的续命药材,带着丫鬟走了。  因事情紧急,她来不及和朱氏解释,径自开了朱氏的箱子,将她压箱底的那朵天山雪莲取出,让丫鬟拿去给老夫人。  她自己则让奶娘悄悄套了马车,往七皇子的府邸去了。.  只是她刚一离开,便有一个身手矫健的影卫跟上了马车。  林沁月到了七皇子府邸,七皇子却不在。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花厅走了一圈儿又一圈儿,半个时辰后,七皇子才从外面回来。  林沁月见他一身啸杀之气,身上更是隐约传来血腥味,便知晓他一定是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果然,七皇子见到林沁月,面色便有些不善,他沉着脸问:“表妹怎么来了,如今是裘日。”  林沁月没有听他的话,这令他十分不悦。  林沁月如今哪顾得了这个,她开口便道:“林致远如今蛊毒发作表哥知晓吧?我娘说他活不过今晚,可老夫人和陈姨娘她们从外地请了丁先生过来。丁先生是谁,是不是能解林致远的毒?”  七皇子面色陡变,他沉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丁先生……他现在在哪里?”  林沁月急声道:“在来京城的路上,表哥若是现在派人去拦,还来得及。”  七皇子重重拍了下掌,两个影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沁月身后,林沁月回头瞧见,吓得差点跌倒。  “你们两个现在就去官道,若发现六旬年纪的老者”  七皇子顿了下,眼神募地变得狠戾:“切不可留活口。”七皇子神色阴狠,因离得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