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蔷追上了站在公安局门口的包阳,他手上正握着面前男孩儿给他的包裹:

    “警察,这是我姑妈让我给你的东西!她说给你这个东西你们就一定会救她!”男孩儿说得泪眼婆娑,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包阳。

    简蔷走到了包阳身边,她看向面前的男孩儿然后开口:

    “地址给我,我去救她。”她回头看向身后的包阳,“师父,你最好去睡几个钟头,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可不想还看到你的红眼睛。别忘了我姐……”她看向包阳的眼神中写满了意味,“她在等你。”

    包阳的确太累了,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红得吓人。早上他接到了简柔的电话,女子隔着电话几乎没怎么吭声,包阳似乎只能听到她的呼吸声,那就像是三月的春风,虽然温暖却也料峭。今天是周四,她怕是正好一节空课,才有机会和他通话。包阳还记得自己躲在僻静的地方,他毛毛躁躁从陈飞濯手里接过电话,说完那个“喂”后,对面却只轻轻回答了一个“嗯”。

    他忽然想起来不久之前她拒绝自己的理由,她说自己不想找警察的原因是她实在不想再为谁担心,她不喜欢提心吊胆的日子,她不想活得跟她的妈妈一样。但是她实在没法拒绝内心真实的体验,除了职业,包阳无论是待人还是做事,都如此乐观,他们有着相似的兴趣爱好,还有说不完的话,这很难不让简柔动心,也很难让简柔在拒绝他后不思念他。所以在那次机缘巧合的重逢后,她终于敞开心扉。她想,她应该给对方一点可能,她知道完全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她做好心理准备。但包阳明明说,他一定会努力不让她担心,他一定会把她的考虑作为,她只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应该跟着感觉走,她是不是应该理性一些:

    “……不好意思。”包阳当然明白她的沉默是什么意思,“不好意思,不应该让你担心的。”

    “……”简柔的脑海中依然盘桓着许多,半晌,她才平静开口,“我刚刚的确在埋怨你,也在问自己是不是选择错误了。包阳,我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太自私了,我早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你们的工作就是这样的。你们要对所有人负责人,不光是我。”

    “的确是我不对,”包阳说,“是我不对。”他回答,“我太不计后果了,这点我得改。”

    简柔又一次沉默,她的呼吸声稍稍急促了些,她的头发大概触碰了听筒,摩挲出沙沙的声音,通过电流传到包阳的耳朵里:

    “嗯,”她的声音稍稍上扬了些,“我……接受道歉。”包阳觉得简柔的情绪好了很多,他也跟着放下心来:

    “报告长官,我一会儿就去睡着。”

    简蔷和他重新寒暄一番,她想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他,至少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对方安慰自己。而包阳这边明显“天气放晴”,至少他不希望简柔不开心,这也是他后来下决心重新追简柔的时候,给自己下的命令。

    ……

    可虽然电话已经打完大半天了,包阳还是没有合眼,似乎一不小心,他又为了工作忘记了约定。而现在,简蔷的这句话让他觉得自己的确应该收起一些任性,至少身在外乡,他应该照顾好自己的。

    所以他没有争辩什么,他默认了简蔷和秦泽恩的提议,于是他们便带着阿琳的侄子安宇坐上了警车。于此同时,陈飞濯也一声不吭坐上了车子:

    “你怎么?”坐在驾驶位的秦泽恩看到后座上了个人,有些吃惊地望着他。就坐在后座的简蔷就更别说了,她瞪大了眼睛看向这个突然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你来干嘛?”她也吃惊无比地问他。

    “你们把我当成当事人也可以,把我当成报道现场的记者也可以。我想亲眼看到白慕落网。”

    车上所有人都静默了,大家当

    然明白他为什么希望亲自看到白慕落网,白慕大概率参与了灭门案和徐敏案,陈飞濯私心必须对他充满恨意。所以谁都没再多说什么,秦泽恩启动了警车,三辆车便跟着安宇的指挥朝华飞的别墅飞驰而去。

    天空已经擦黑,路边的灯亮起。行人走在街道上有说有笑,晚饭后遛狗的年轻女人则快步朝孔雀湖的方向走去。警车里忽明忽暗,简蔷侧过脸偷偷看了一下身边的男人。他一天前刚刚向自己告了白,这一整天,虽然他们总呆在一起,但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说上一句案子以外的话。而他现在则戴着一副眼镜坐在后椅上,路灯光线会从他的镜片上划过,他表情冷静,可就算简蔷能看清他的表情,又怎能明白他心里所想。于是她低下头,她看到男子的左手正压在车座椅上,她便小心将自己的右手挪向他。她的食指悄悄触碰了一下他的食指,随后便用手指轻轻捏住了他。她想至少,她能用这样的方法给他一些安慰,告诉他自己还在,别再担心。

    可谁知道,就在那个瞬间,这只大手却瞬间盖住了自己的手。简蔷一惊,身体甚至颤抖了一下,踢到了前座秦泽恩的椅子。他从反光镜中看到女孩儿有些惶恐的脸,然后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