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摆出副慈爱模样,听了这假惺惺的话语,高启强忍不住嗤笑出声。

    “关键是我人也不正啊。”他抬起一双弯起来的笑眼,亲切地说,“我正不正您还不知道吗,我可是您一手调教出来的。”

    隔着一张黄花梨长桌,一本正经的丝绒西装包裹着身体,将腕处与领口露出的丰腴白肉衬得愈发肉欲横流。当初那个灰头土脸的鱼贩子如今的昂贵标价,不言而喻。

    陈泰眸子变沉,放下手中的佛珠,闲谈几句,三言两语扯到了正题。

    今天这场鸿门宴,原来还是为程程而来。

    大概真是那把柚子叶起了清扫霉运的作用,高启强自出狱之后,便过得顺风顺水。

    他自认为对陈泰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被程程诬陷入狱,老东西袖手旁观,连句虚情假意的问候都没有。他出来之后,光缆回到了库房,停摆的工程继续动工,那几个尸位素餐的老总干活也更积极了。建工集团内部一片欣欣向荣,以前最爱在背后拿他讲荤段子的杜总狠抓了一段时间的公司风气,敢对高总不敬的通通扫地出门。

    他以德报怨,将这段时间乱成一团的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陈泰不念着他的好,竟然还想从中说和,让他放程程一马。

    是啊,和他这只狗比起来,自然是程程这个活生生的人更重要。

    砰的一声,他将手机拍到桌上,茶壶边的佛珠都被震得跳了一跳。

    透过茶壶上方的朦胧水汽,那双浑浊老眼深深望向他,似乎是在打量他有几分反意。

    他闭一闭眼,仰头闷下一口热茶,还是将胸口的怨气咽了下去。现在,还不是跟陈泰翻脸的最佳时机。

    “算了,老爹,只要她以后不招惹我,我既往不咎。”

    陈泰这才露出几分笑意,赞他受益惟谦,有容乃大。好好一句夸人的话,从那个给他打催乳针的老流氓嘴里说出来,最后两个字变成了一根鱼刺,牢牢卡在他的喉咙里。

    他扯动嘴角,勉勉强强粉饰太平。

    “启强,我听书婷说,你最近喜欢上钓鱼了。正好,这周末咱们一起去海钓,我叫上程程,让她当面给你赔礼道歉。”

    他嘴角的弧度一丝不动,只是多了些真心实意。

    鱼,上钩了。

    他打算出海钓鱼的消息,自然是他故意放出去暗示程程的,就是要让程程想到将张大庆藏进他的船里的办法,这样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瓮中捉鳖。只是现在陈泰也被牵扯了进来,他的计划虽然不会有大的变动,但事后估计得花些心思,向老头子解释一番。

    妈的,这老东西,到底什么时候能死啊,看来还得让朱大夫再加大些药量。

    他微笑着从椅边拎起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推到陈泰面前。

    “老爹,您上次说那个茶宠不好,我帮您换了个新的,您看怎么样。”

    陈泰打开盒盖,里面放的并不是金蟾,而是一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