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身上没什么钱,租住的房子也不过比地下室好一点。老旧的小区,斑驳的墙皮,墙外爬了满墙的爬山虎,绿意盎然。

    环境称得上清幽舒适,惬意宜人,空气里没什么汽车尾气的烟尘味。

    坐了一个多小时公交,又顶着大太阳步行了近一个小时的楚青站在楼下时,真心地觉得这地方还挺不错,适合隐居。

    亏得原主大老远跑到帝都能在这么豪华的大都市边上找出这么一块颇有个性的居所。

    尽管楚青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这里并不近,但下午三点多从医院一众泪眼婆娑的小红小绿小蓝小紫中好不容易脱身,等到了这里已经是傍晚。

    原本高悬头上的烈日此时滴溜溜地挂在天边,晚霞如潮,绯云层叠。

    配上此时此地老旧的小楼、家家户户窗户中晚饭起灶的烟火气,妇人从窗口探头高声叫孩子回家吃饭……

    楚青好像一下从纸醉金迷的都市踏入了五味人间。

    此情此景让人颇想赋诗一首,可惜楚青文科方面的技能点点的不多,感慨了半晌也只是干巴巴地拣出了一句五柳先生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楚青念叨完砸吧砸吧嘴,感觉似乎缺了些什么,但再看这幅场景已经没有了刚刚第一眼的惊艳,只能作罢。

    她抬脚欲进单元门,这扇单元门也只是象征性的单元门,大铁门年久失修,形同虚设,两扇大敞着门扉上深蓝色的油漆左掉一块、右掉一块,还糊着层层叠叠五颜六色的小广告,看起来颇有点苟延残喘命不久矣的感觉。

    可还没等楚青一脚踏进电子门,一个巨大的编织袋子就迎面丢了出来:“死玩意儿你还知道回来?!赶紧把欠的房租给老娘交了!老娘房子租出去了!可算是不用再指望你这个没出息的……”

    楚青硬生生克制住自己下意识想要闪躲的动作,张开手接住了那个大编织袋子,脚下不稳往后退了一步才站稳。

    她艰难地抱住大袋子,偏头看过去,只见一个满头小碎卷,穿着粉红色布衫老式碎花裤子的中年妇女嘟嘟囔囔地走了出来。

    这形象……房东阿姨无疑了。

    “哼,还以为你不打算交房租跑了呢?刚要把你这堆破烂扔了,既然回来了,就赶紧把欠的两个月房租交了!”

    房东的嗓门大得吓人,又正是下班休息时间,她这么一嚷嚷,家家户户的窗户里几乎都探出了脑袋,吃瓜嗑瓜子看热闹的比比皆是。

    旁边打开的窗户里一位握着锅铲围着围裙脸庞圆润的中年妇女探出头笑着给楚青解围道:“王家婶子,小楚在这住了这么久,从来都是有钱就立马交钱,这次回来肯定也是给钱来了,你怎么看着钱还没个好脸色呢?这以后谁还给你送钱啊!是吧!楚丫头?”

    闻言房东的脸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更臭了,她完全不给那圆脸的中年妇人面子,依旧掐着腰叫嚷:“当初来我这的时候说是上电视的明星,我瞅着也应该是个要脸的,这才租给了你。哪知竟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房子租了不到一年,反倒来回拖欠几个月租金!怎么你做得出来还不让人说了?!”

    楚青原本念着她与原主买卖一场,在原主初来帝都、人生地不熟的时候收留了她。现在好聚好散把钱结了也便算了,以前的烂账楚青不欲去翻,她尽快帮原主把这些烂摊子划拉划拉收拾掉,好开启新的生活。

    但一听这女人张嘴骂人,楚青就不乐意了。

    姐从来不受这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