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我不走了。”

    裴疏低沉的声音却像是巨钟一般的响声敲在薛清灵的耳畔,他诧异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一双澄澈的眸子里倒映出眼前人俊美的面容,薛清灵往后退了一下,他摇了摇头:“裴大夫,你……不必如此,医馆关不关,都和你没有关系。”

    “当初你给我的承诺,说的是只要你身在临安,就是我医馆的坐堂大夫,只要你离开临安,这个承诺就作废了,况且……我那一碗粥,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并不值得你挂在心上,如今医馆也要关了,我也不需要这承诺,今日之后,裴大夫可以多花时间在临安城里游逛几天,逛完了,就……离开临安吧。”

    裴疏敛下眸子,他没有马上回应薛清灵的话,而是当着薛清灵的面,用缓慢而沉稳的动作,把手中的笛穗重新换了上去,换完了之后,他拿着那块结了一层寒冰的红绳结笛穗,用内力散去寒霜,而后左手抓住薛清灵的手腕,把手中色泽鲜艳的红绳结笛穗放进了对方的手心里。

    “已经送出去的东西,我绝不会收回。”

    “我说出口的承诺亦是。”

    薛清灵傻傻的握着手心里的笛穗,这穗子,他曾经攥在手里很多很多次,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烫手,烫的他险些抓不稳。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朦胧,有一些晶莹的东西,挡住了他的目光,他只能勉强看清对方手上的那支竹笛,还有那笛尾上挂着的盛安结。

    今天他已经哭过很多次了,这一下又是温热的东西从他的眼角滚将下来,他想抬手,用手背去擦的时候,却又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掌抓住。

    薛清灵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哪怕有水光的阻挡,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他却依旧能在眼前勾勒出对方的眉眼。

    薛清灵闭上眼睛,他感觉到对方的手抚在自己的脸颊上,轻柔的替他擦拭脸上不听话的眼泪。

    半晌后,他终于又听到对方开口了。

    “那天,我来到临安城,在医馆里喝下那碗粥的时候,我便知道,我大概是不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