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小区越近,张笑溪越紧张,攥着猫包背带的手掌全是汗,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害怕张枫林还赖着没走,尽管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当时急着逃离,没告知他入户密码,只要出了那道门,他就回不去。

    换锁是不可能的,这个小区的租客都要在物业登记,未经房主允许,不允许叫锁匠上门。

    但倘若他还没走呢?

    张笑溪告诫自己,尽量不要与父亲起冲突,至少别当着任郅宸的面。张枫林那人,在外酷爱吹牛皮,有任郅宸在场的话,他应该不敢闹得太难看。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任郅宸拿两个人的行李箱,张笑溪只负责背盖盖。

    她把猫包换到身后,想着万一张枫林又动手,她还能替小家伙挡下。那天的那一脚,还不如踢在她身上呢,至少不用这么心疼、内疚。

    出电梯发现家门口堆着几塑料袋垃圾,张笑溪暗自松口气,父亲十有八九离开了。也是,他以为自己在S城给企业打工,单凭工资能攒到几个钱?

    给五万不少了。

    等他们走近一瞧,门两边的墙面上密密麻麻全是鞋底印,想必门也被狠狠踹过,只是颜色深看不出来。

    张笑溪小声解释:“我爸干的,等下我来擦干净。”

    任郅宸皱起眉头,他成长于和谐幸福的家庭,印象中父母连吵架都没有过,究竟是多失败的男人,才会对亲生女儿这种态度?

    “我帮你。”

    “不用,你回去陪你的猫吧,它们都好多天没见到主人了。”

    任郅宸想,外面都弄成这副鬼样子,屋内肯定更加脏乱,他硬要跟去,只会令张笑溪难堪。

    他把行李箱靠在门口,说:“我先回家收拾一下再来找你。”

    推开门的瞬间,张笑溪倒吸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温馨的小窝。

    靠垫散落一地,茶几上、餐桌上全是塑料餐盒和包装袋,桌布被拿来当抹布擦了脏东西,随意扔在地上。厨房就更不用说了,惨不忍睹。

    地砖被踩得快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得亏房东对她足够放心,从不上门突击检查,被他看到,铁定让她立马收拾包袱走人。

    张枫林没多大本事,大男子主义却重得狠,娶了老婆后真真是油瓶倒了都不扶,张笑溪的妈妈又是极能忍的,认为天底下的男人都这副德性。

    生下张涛之前,她挨张枫林的打都不敢还手。

    张笑溪清楚,她隐忍的个性遗传自母亲。不同的是,母亲忍得理诉当然,而她,接受过高等教育,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会想要反抗,想要逃离。

    她把盖盖放到书房,那个房间有画画的工具,是她最值钱的家当,所以走的时候把门锁上了,这才免遭张枫林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