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园外围用足有两个成年汉子高的竹子编成篱笆墙,进得里面,蜿蜒的青石板路交叉与各作物间,曲径通幽处便是一座凉亭,坐于其中被优美景致环绕,即便是吟诗作对、家长里短也别有一番风味。

    每闲庭阔步不到一个时辰便有公厕,不同于农家自己的茅房,公厕修的异常隐秘且宽敞,男女分开,背对而置,在公厕外面的屋檐下,有一个宽两尺高三尺的石缸,石缸里固定了一根竹筒,竹筒里有一可松动的比之高一截的细竹筒,只需按压顶端的按钮水便能流向从旁横向固定的小半截竹筒,以用作洗手之用。

    哪怕林园如今空空如也,但只消闭上眼就能想象到将来繁花似锦、香气扑鼻的景象。

    往来香客无不向往今后热闹风光,期待着能早一日见到花海。

    与香客聊得正欢,狗蛋火急火燎的还没冲到跟前就扯开嗓子高喊:“洢洢姐,快快,吵起来了。”

    “?”钱洢洢一脑袋懵,还没从畅想未来中回过神。

    “快走快走,母老虎发威了。”狗蛋拉着满头问号的钱洢洢疾步走开,末了不忘有礼貌的给香客们赔罪,“不好意思啊,有天大的急事,改天再聊。”

    一看狗蛋这火烧眉毛的样子谁还能怪罪他不成!

    不过钱洢洢知道,狗蛋并不急,发光的眼睛里全是幸灾乐祸,哪有半分语气里的慌张。

    “朱晓丽干嘛了?”钱洢洢慢吞吞的踩着狗蛋的步子走,“她是凶了点,无理取闹了点,但母老虎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你的教养都喂给小黄了吗?”

    “嘿嘿,那不是当着你的面才这么说吗。”狗蛋笑嘻嘻的回道,怎么听怎么有种“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感觉,“哦哦,她啊,冒菜里吃出了馊味,却死不承认,说客人讹她,吵得横七竖八、唾沫直飞,就差动手。”

    嗯?不至于吧,朱晓丽纵然泼妇一个,但客人是老大这个道理多少还是知晓的,不存在闹得不可开交这一出才对。

    还未走近,朱晓丽高亢刺耳的叫骂声与周围劝架的疲累声直直传进耳里,钱洢洢低头与狗蛋四目相对,心照不宣——哇,果真母老虎与她更配!

    “他娘的有几块银了不起啊,有本事也去搞个游乐场旅游区啊,在这敲诈老娘,当老娘没骨头等着你吃呢,也不栽水里瞧瞧自己那穷样。”朱晓丽骂骂咧咧的实在难听,可能真如狗蛋说的唾沫直飞,哎哟,那一锅冒菜可咋整哦,“呸!你个穷货还想欺负老娘,老娘坐这等着,看你能编排出什么花来,狗娘养的断子绝孙的乞丐。”

    这这这……过分了啊!绝对过分了!

    骂人不带指桑骂槐的,更不带祖宗八辈的!

    “章家媳妇儿,积点口德,章元如今也只是个秀才就败在你这张嘴上。”村长怒不可遏的指责。

    即便是看在村长的面子上,说她自己可以,但要说她儿子是万万不能的,朱晓丽正要还嘴,钱洢洢惊讶的吼出来一个“哟”字,声音都劈叉了,其中装出来的紧张和诧异让狗蛋捂住嘴笑了半晌。

    二十来个人围在朱晓丽家门前,有村民,有游客,个个脸色精彩纷呈,游客的分为两种,一种是看戏的指指点点的事不关己的局外人,一种是满面寒霜、愤怒气绝的当事人,而在场的村民就相当一致了,一致的生气、失望。

    “这是怎么了?”钱洢洢挤进人群中央,笑着问道,“怎么一个个都像长了獠牙似的恨不得撕了对方?”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游客们即使怒火中烧,即使已经有迁怒他人的征兆,也不得不缓了神情:“钱姑娘来的正好,你给评评理,她的冒菜一股子馊味,别说我吃了会不会中毒,我只让她退钱,她倒好,劈头盖脸的对我一通骂,连带我家中老母和几岁小儿都不放过,我真不知杏李村竟有如此悍妇,报官,此事必须报官。”

    “章婶,他所说可属实?”钱洢洢不偏袒任何一方,在场的都是证人,谅人也不敢说谎,但哪怕是做做样子也要对朱晓丽问上一问,否则将来又是一个被拿出来说道的把柄。

    朱晓丽并未正面回答,只说:“他怕是妖精变的不成,能吃出常人都吃不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