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腰身窄而有力,玉带也系得不松不紧,很轻易便取了下来,正准备转身时,却被牢牢摁住双手。

    他微微垂头,眉目深敛,薄唇近在耳旁:“以后,着红衣。”

    第二日一早,青栀竟当真送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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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红衣来。

    承乾宫中婢女皆是统一的浅绿短袄,下配长裙,这套衣着款式倒未有不同,只是颜色换成了扎眼的鲜红,显然是特意赶制的。

    我不太明白季桓为何突然下一道这么奇怪的命令,事实上,我并不适合如此张扬的色彩。

    诚然,豆蔻年华的我,的确是喜欢红衣的,因为正红不仅象征着身份,而且最能映衬出女子的好颜色,谁不愿意自己在一众如花美眷中脱颖而出,谁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展现最美的一面?故而那时候每每去寻季桓,我都会换一身精致的红纱衣裙,再于额间点缀上京中女子盛行的朱砂,兴起时还会舞一小段,然后期待又忐忑地观察着他脸色,虽然他也没怎么正眼看过我就是了。

    后来我反复照了多日镜子,深觉红衣衬人,却不衬我,于是兴致也就慢慢淡了下来,直到当上皇后,才又被姑母叮嘱着多穿红色,姑母最在意嫡庶之分了,她常说中宫主位,一国之母,切不可失了颜面。

    宫中画阁里至今还留存着姑母一袭正红,端坐于高榻上的模样,当真美极了,是那种不失威严的美丽,叫人一看便肃然起敬。

    我又忆起那日奔进慈宁宫时见到的情景,殿内空无一人,姑母就静静躺在床榻上,眼角尚存余泪,却再没了气息,那一瞬间我觉得就像做梦一样,姑母身子一向健朗,怎么就突然猝死了呢?

    事后我才明白,我的梦,正是从那一刻起,支离破碎。

    我最终依照季桓的吩咐,换上了特制的红袄,幸而承乾宫并无多少仆婢,不然这一路走过来,不知要惹多少回眼。

    御书房一如既往地宁静,香炉中烟雾袅袅升起,催得人昏昏欲睡。

    我强打起精神,索性去茶房中备了壶梅花清水,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季桓竟已坐在了案前。

    他墨眉如画,正凝神查阅奏疏,右手轻攥朱笔,时不时给出批示。

    因着担心打扰到他,我只略微福了个身,端着托盘悄悄退至一旁,没发出半丝响动。

    然而将将站定,便听得一个淡淡的声音:“过来磨墨。”

    蓦地朝前望去,只见他头也未抬,目光极为专注地落在折子上,笔下批示不停。

    我默默放下托盘,轻手轻脚走到御案边,拿起玉壶滴入少许清水,用墨条慢慢打圈儿磨起来。

    其实这几方砚台原是我早便研磨好的,墨汁浓稠,油亮鲜泽,着实没必要再多此一举,不过我并无质疑反驳的权利,也就只管照做了。

    他阅览速度很快,堪堪半个时辰,便已批完一摞,朱墨也耗去不少。

    我目不斜视,盯着砚台不停研磨,或许由于用力过久,手臂开始隐隐发酸,然而这样的酸痛,却让我想到了当年去姑母偏殿中找他的光景。